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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归一合拢手,小蚂蚁在掌心窜来窜去,找不到出路。
他站起来,用力按何商岐的肩膀,凭借身高优势把他按回座椅,“你肩膀之上不止有家族,还有无法卸下的责任,即使救她出来,何家也无法容得逃犯,别天真。”
何商岐愣了下,从江归一烟盒里拿了支烟,点燃。
额头的伤口隐隐做痛,他感觉那里还在流血,一直流到肩膀,重的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疲惫无奈笼罩他。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江归一。
江归一又看向江颂竹,“别以为我这么做是牺牲自己,我的命比你值钱。
你还有家人,江弘义刚复职,吴贞芳前几天查出身体里有个囊肿。”
江颂竹沉默片刻,“有江梵。”
江归一意味深长地觑着他,那眼神像在剖析质问,江颂竹,你确定自己可以脱离这些关系吗?
江颂竹又想起唐人街的雨,雨声落在耳中,仿佛雷鸣,他与陈窈擦肩而过。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因腿伤未好而懦弱,放弃问她的名字吗?
江颂竹努力保持的镇定打破,他按住发抖的手,垂下眼。
江归一双手抄兜站在他面前看着,丝毫没有安慰两句的意思。
“那你呢?”
江颂竹忽然问。
“我啊。”
江归一走回原位,背对他们而坐,平静地说:“无父无母,了无牵挂。
恶名昭彰,就这次缉毒行动留下了点好名声。”
他点了支烟,十二月底的南楚已是冬天,烟雾和呼出的气雪白,仿佛一个飘动的蜘蛛巢笼罩在他头顶,逐渐散去的过程,丝丝缕缕的白烟像茧般缠绕着他。
“如果陈窈死了,我无法度过这么漫长的人生。
大概会选一片海域和她的骨灰一起跳海或吞枪自杀。”
“所以,你们别跟我争。
只有我是最适合的人。”
他一字一句地说:“非我不可。”
后来何商岐表示有需要就打电话,离开了拳击馆。
江归一留下江颂竹,平日爱不释手的那把无鞘之刀交到他手里。
“什么意思?”
江颂竹不理解。
“知道我不找江亚卿算账的理由?”
“不知道。”
“江家百年一代一代传承,落败、逆转、吞噬、重建。”
江归一深邃的金眼睛注视着掌心的蚂蚁,等它爬到两指间,他轻易将它碾死,“这是金字塔最高层的诅咒,它无法停止,永远催生罪恶。
而江亚卿将在这样的过程里明白,王座永远是冰冷而孤独的。”
“但他不配。
我要让他明明唾手可得,却永远无法得到。”
江颂竹深刻明白,这是江归一对江亚卿的惩罚和报复。
江二爷还是那个江二爷,身体流动的血液就是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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