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结盟的初步意见统一,谢元提便无情赶人:“你该走了。”
盛迟忌不太舍得用那条手帕擦脸,当着谢元提的面,将柔软的手帕放到鼻子下,小狗似的轻轻嗅了嗅。
微淡的冷香从鼻腔窜进心口,浑身的毛孔瞬时都舒张开来,激发出一阵兴奋的颤栗感。
喉间的干渴却愈发严重,像行走沙漠的旅人,好不容易尝到了点甘泉的滋味,却远远不够满足,反而愈发渴求。
感受到灯下的人视线逐渐冰冷,盛迟忌将手帕小心折起来,揣进怀里,思考了下,抬头盯着谢元提,语气礼貌,嗓音微涩:“可以给我一杯茶吗?”
还敢得寸进尺连吃带拿?
谢元提没有表情:“不可以,滚。”
盛迟忌也不生气,只是遗憾地瞄了眼被谢元提喝了一半晾在那儿的茶水,点点头,刚想推门离开,背后又传来声音:“别走正门。”
万一被发现了,说都说不清。
盛迟忌依旧听话,不让走正门就不走,视线最后在他脸上贪婪地看了几眼,推开窗户,翻窗离去。
因为身高腿长,翻得也轻松利落,无声无息。
还有点熟练。
仿佛刚刚就是从窗户里翻进来的。
谢元提缓缓皱眉:“……”
从窗户离开被人抓到的话,好像更说不清了。
不过盛迟忌既然能避开宫里巡查的侍卫,一路摸到他这儿来,再避开人回去应该也没问题。
要是办不到,就是他能力不行。
谢元提心安理得地想着,淡定地起身去把窗户合上。
沐浴更衣躺下后,谢元提没有吹灭蜡烛,放下床幔,在蒙蒙的烛光里,疲倦地合上眼。
重生的第一日,见了一堆上辈子活的死的故人。
还重返学堂上学,他都多久没听过学了,死前那几年只有他给人讲学的份。
屋里烧着地龙,明明很暖和,但因为身子不适,又不再是熟悉的床铺,谢元提裹紧了被子依旧觉着冷,睡得不太安稳,做了堆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被贴上封条的颖国公府府门,还有阴森寒冷的地牢,冯灼言赤红着眼在嚎啕大哭,他视线朝下,看到右手被夹得微微变形,指甲缝里插着针。
落到身上的鞭子火辣辣的疼,冷水泼到身上,冰寒刺骨,身上发起高热,他看到远处的牢房里,暗红的血滴滴答答,被绑在里面的人已经没了声息。
梦里到最后,视线逐渐暗下去,只剩一双阴黑如墨,盯着他的眼睛。
“谢元提,你选错人了,知悔了吗?”
“当年离京时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扭曲的梦境最终被一阵敲门声打破,门外传来内侍独有的尖细嗓音:“谢公子,您醒了吗?”
谢元提睁开眼,额上浮着点点冷汗,反应了半晌,又闭上眼。
该早起上学了。
休息得不好,谢元提略有些烦躁地拧起眉。
不熟悉谢元提的人,因为那张很有欺骗性的脸,都觉得谢大公子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定然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读书刻苦勤勉,温谦端方执礼。
但其实谢大公子的脾气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讨厌早起,也不喜欢太晚睡觉,只是他作为谢首辅的孙子,颖国公府的大公子,一向不得不早起晚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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