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区开车到海边只要半个小时。
谢迟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一个人开车来看海,他没想到宣霖梨也有这种爱好。
两个人沿着海边小路散步,前面是一排消波块,岩石块四角凸起,错落有致。
灰白的颜色,随着与海水距离的缩小而逐渐变深,接近乌黑。
此时已近凌晨两点,正是天色最晦暗的时刻,只有一点月光洒在海面上,随着波涛的涌动而光芒闪烁,只能凭着一点白色的反光勉强辨认出海浪的形状。
每次看到海浪一起一伏,不知为何感觉心里的烦闷就都散去了,胸腔像是盛满了海水,广阔无垠。
“其实在大三之前,我的梦想一直是做一个外科医生。”
正当谢迟看得出神的时候,宣霖梨突然开口了。
谢迟浑身一震,下意识想说话,就听宣霖梨继续道:“但一切都在那年秋天改变了。
母亲不听劝阻非要怀孕,当时她已经40岁。
超过35岁就已经算高龄产妇,更何况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当时生我的时候就差点去了半条命。
毫不意外,她难产了,没能抢救过来,连着我未出生的弟弟一起离去了。
从那时起,我就立志要做一个妇产科医生,再也不要看到有人因为生育而受尽苦楚甚至失去生命。
可是学得越多越深,我就越发感到疑惑。
虽然母亲身体不好,生育时年龄也过大,但怎么看她的孕检报告都是健康正常的,难产的概率都很低,更遑论一尸两命。
带着心里隐约的猜测,我开始了调查。
果不其然,是继母动的手脚。
当年就是因为父亲出轨,母亲为了挽回他的心,才不惜高龄怀孕。
这个狠毒的omega为了上位,使尽手段买通接生的医生护士,这才导致了当年的悲剧。
我努力多年终于调查清楚找全证据,摆到父亲面前,没想到他只是神色如常,轻描淡写带过,甚至想拿这件事当筹码谈条件。
我的心都凉透了,虽然我一直都没有对他抱过希望,但那一刻我真的想杀了他。
从我有记忆起他就一直在拈花惹草,母亲整日郁郁寡欢,泪水涟涟。
母亲去世后,尸骨未寒他就迎娶新人进门,带来的小孩竟然只比我小几个月,我忍无可忍离家出走,眼不见为净。
上次开会你也能感觉到,他对我殷勤备至。
但这并不是良心发现或者愧疚,只是他需要我,宣氏需要继承人罢了。
不知道是报应还是年轻时造作太过,他之后竟然再也没有孩子,继母生的又是个omega。
实在没办法,又不想宣氏落入旁系手中。
他才又想起我,我敢断言,他但凡能有别的选择,绝对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他真的是一个很恶心的人,因为他,毁了我对真挚感情的信任,我没法相信任何人,也不敢付出真心。
只要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只要不付出真心,就不会受伤。
我担心会像妈妈一样所托非人,但好像我现在却在逐渐成为我最讨厌的人。
真的糟透了。
我该怎么办?”
夜风习习,宣霖梨望着大海娓娓道来,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谢迟默默听着,没有打断他。
他是第一次听宣霖梨说这么多话,更重要的是,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他。
他觉得两人之前相处时,无论肉体怎么亲密,但宣霖梨的心始终挂着无数厚重的锁。
每次他好不容易打开一把,就会立刻看到下一把,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他突然明白宣霖梨身上的神秘感和难以捉摸是源自于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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