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想推门，可转念一想，想到方才江岁华话语里的嘲弄和疏离，覆在门板上的手又缩了回来，捏成个拳，在门上敲了两下。

“你还好吗？”

江岁华声音有些滞涩。

“好了。”

听见回答，霍重九这才推门进去，初秋的夜虽然不算太冷，可这屋子孤零零在河边，又又林荫遮蔽，风一吹起来便没完没了，加上霍重九衣衫还没完全干透，潮潮的贴在身上被风一吹，冷意顺着肌肤钻到骨髓里，平白冻得打了几个哆嗦。

霍重九凑在铜盆前，大咧咧地往里头加柴埋炭，与方才冷面呵斥杀手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江岁华见男人冷得在火盆前搓手，心底泛起些愧疚，她与霍重九素无交集，他却舍身来救她。

“多谢你。”

霍重九挑眉，似乎没想到这丫头忽然良心发现，鸦色的瞳孔中漾开一点笑意。

“真想谢我？”

江岁华被男人问得一愣，点点头。

霍重九这人做事从无定性，想做就做，无需理由，救她也不过随手为之，他思索了一圈，还是没想出来有什么是需要一个受伤又被仇家追杀的可怜少女替自己做的。

他看向江岁华，望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忽而一笑。

“那你高兴些，笑一笑。”

江岁华神色古怪地看了男人一眼，脸上没有半分笑影。

方才还好好的跟他道谢，怎么转眼又生气起来，霍重九开口解释。

“小姑娘笑一笑才可爱，更何况你这么漂亮，笑起来...”

霍重九话没说完，就见原本坐在床上的江岁华径直躺下，将被子一拉，一张疑似带着愤懑的脸颊被被褥完全盖住。

霍重九不明所以，只是笑一笑，也这么为难？

他记得当时夸段儒的三妹妹时人家便喜滋滋地冲他笑，难道她不喜欢自己夸她漂亮？

霍重九见被子里没一会儿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将炭火埋好后便也起身坐到桌前，卷了半件外袍垫在手下就此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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